百合与牡丹

“我喜欢红玫瑰和牡丹，金色的莲花也很美。”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百合。”

“我确实喜欢百合，但亦喜欢其他三种，我对它们的喜爱是同等的。你觉得我不会喜欢那样艳丽的花朵吗？”

“老实说，我本来是那样以为的，我完全没有猜到你会对牡丹有兴趣。”

缇厄的嘴角略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在赫尔看来甚至可以称之为妩媚的笑容，“噢……但我确实喜欢。当它们盛开时，有一种极致得令人联想到颓靡的美。”她轻声说道。

赫尔愣愣地注视着她的侧脸，他从来没有见过缇厄的这般模样。她本是春绿之中被朝露沾湿的白百合或粉蔷薇，在清晨略带凉意的薄雾中缓缓绽放于晨光下；但是现在，她变成了一片幽暗的水域，其上悄然盛开着金色睡莲，周围散布着或密或疏的红牡丹与白玫瑰。厚重迷雾缭绕着她，令他看不真切，只闻彼处有暗香来。

眼前的少女仿佛忽然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这股怪异让赫尔心中生出了一种微妙感，有些轻微的不适应与恐惧。而在那战栗深处，却又有一丝期待漫开。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缇厄开口补充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认为的人，绝大多数人都与你有相同的看法。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

赫尔斟酌了几秒，“大概是因为你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百合吧，你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缇厄歪了歪头，“原来你觉得我像百合？”

“嗯……”赫尔不知所措地应了一声。这种时候他也许应该解释一下，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觉得缇厄有着白百合那样的纯洁之美，但是他就是说不出口。快说啊，他催促着自己，你应该称赞她。

但话语就是哽在喉咙口。

然后他就永远错过了那样一个可以取悦她的机会了。“人们眼中的我与自己眼中的我有着很大的区别。”缇厄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的确如此。”赫尔应道。为什么你就不能用回答数学题时的果敢来面对她呢？他在心底责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