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家里突然告诉我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十一就要搬家。虽然很仓促,父母居然也成功铺了个木纹复合地板、涂了一遍墙。我的旧床说是爷爷奶奶要,所以就趁着复诊时顺道去nitori把之前看中的铁艺床给买了下来,那天正值九月末的最后几天,店员说九月的配送都满了,十一前四天是国定假,所以最早只能5号配送。这大概意味着我要打几天地铺,不过我并不是很在意,而且觉得机会难得,应该很有意思。

9月30日夜间,当父母和他们的朋友忙于搬东搬西时,我住在学校,乘着难得的天时地利人和,和老潘打了会儿R6。直到翌日傍晚五点多,我才背着包出门,乘公交车回家。坐在前门边上那个能看见车前景色的特等席上,外边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心里十分平静。到了宜家附近下车,本该换乘另一辆车的,看了看距离感觉还好,于是就决定慢慢散步回去。路上人不多,桂花幽香浮动在空气里,气温也十分舒爽,让平时不停按下一首的我也能静下心来一首一首地听自己收藏的诸多歌曲。那时就放到了上边那首《empty》,天色已暗,路灯昏黄,周边几乎无人,独自漫步在高架下的路上,感觉真是太棒了!

习惯于带着耳塞走路的我,近来愈发喜欢一个人待着,走路的时候最好不要遇见别人。戴着耳机的时候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总担心自己的呼吸声是不是很响,或者说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而不自知、招来别人的目光;和别人对上目光的时候也会迅速移开视线,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甚至怀疑自己无法控制脸部肌肉,会忍不住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总之有人在的时候就浑身不自在,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自己一个人的话,无论怎么发疯都没关系。我偶尔会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如果不好好控制自己的行为,就会成为大家眼里的神经病或者是“不正常的人”,好像《猎魔人》里的高等吸血鬼似的,自己不是人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无时无刻不维持人形,“不能放出心中的恶魔!”这种感觉。

房子是爸爸的朋友推荐的,离旧居不算很远,距学校也越来越近,但因为离地铁站有些距离(步行需要三十分钟左右才能到),加上途中是不能骑车的路段,现在去学校反而比原来要花的时间更多。走到小区附近,看到了那座记忆中的菜市场,那天比较晚,天上也开始闪电,周围没什么人,菜场外墙上贴着一块大大的“低调”,看起来很喜感。这个小区里有好多户人家,都是爸爸的亲戚或朋友,串门很方便,不过我对他们基本不熟,也对熊孩子很没辙……虽然很羡慕他们和我爸之间那种一呼百应、“需要帮忙就叫上兄弟”的情谊,不过我和他们也实在是相处不来,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没有他们那般深厚的情谊、朋友之间都各自独立的原因之一吧。

我之前因为去一位叔叔家吃饭,所以来过这个小区,记得里面有一家超市,不过到了那家超市后就开始找不着方向,不知道我家那号码该往哪里走——居然在小区里迷路了……晃了一圈也没头绪,不得已打了个电话给妈妈,让她出来接我一下。等待期间我进超市逛了逛,东西还算齐全,有卖淡奶油,之后没看到什么想买的,只买了一个38元的冰淇淋,接着得知这家超市就是小时候我用千层雪坑了某叔叔的那家超市,竟然开了十几年,而且事发地点竟然就在这里,这双重缘由让我震惊不已……外加我时隔这么久之后也在这里买了最贵的冰淇淋,不得不说真是奇妙的巧合。

母亲来的时候,外边也开始下雨了,两人撑着伞一起回去。门口走廊的水泥地板上有几个猫的脚印,十分讨喜。进门之后,果真是一团糟,好在有桌子有椅子,还能坐下来吃一顿饭。我们叫了外卖,那天的晚饭很简单,不过还吃到了沙律牛排,已经很满足了。我本以为要直接睡在地板上,没想到母亲居然买了个气垫床,拖一下地后放在地上,上面再铺上被褥,前四天基本都是这么睡的,白天再收到一旁去,空出地方来让人行走。这床不能算舒适,因为是塑胶材质,翻身的时候还有嘎吱嘎吱的响声,猫偶尔也会来踩几脚制造噪音;但也绝不难受,我睡惯了硬板床,其实觉得到哪里都一样。

说到猫,她果然和以前一样慌得不行,母亲担心她会跑,所以一直把她关在外出包里,等我回来了才放出来,结果发现她果然尿在里面了……一出来,她便找了个角落窝了起来,即使移动也是在堆起来的箱子间隙里。等我们吃好晚饭,她才小心谨慎地四处闻闻嗅嗅,仿若领导视察。她也是从最初开始就跟着我们四处辗转,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啊,7岁了耶。

中秋节是回奶奶家吃的团圆饭,很有过节的氛围。原本的关系只有楼上楼下的区别,所有东西都纠葛在一起,所以总觉得没有团圆的意思,一旦产生距离,一切就都变得明了起来。


散步

后来的周一早上,我从家里走到地铁站去,清晨时分进行这样的散步真是沁人心脾,而且导航给我指的路也很有意思,都是没见过的景色。与之相对的,上周骑车回家时,所见的便大都是虽没见过却很熟悉的景色了。大概是地处郊区的缘故,附近有很多卡车和建筑工地,路也颠簸不平,甚至还有铁路。其中一条小路上,左侧是新建成的高档住宅区,右侧则是堆积着瓦砾的泥地,我甚至在杂草丛中看见了小池塘,再向前还有人在耕地种菜……后门附近的那座桥的坡度其实很大,我将自行车推上桥顶,随后骑上去滑下来,速度快到可以媲美摩托车……因此路过了那座经常看见的欧式建筑,原来是一座教堂。在夕阳之下,一切都显得很美且有意思。我准备之后走一遍这段路,并拍摄一些照片。


墓地

youtube给我推荐了Kaya ASMR,她也是位韩国youtuber,其中一个视频的封面吸引了我,她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黑色吊带裙,褐色头发编成辫子放在右侧,再戴了一顶黑色帽子,既美丽又可爱。这个视频是角色扮演,她在森林深处开了一家Ear Cleaning Shop,这家店铺偶尔会消失,能来到这里的都是有缘人。那时冬末春初,她为你脱去大衣,在上面喷了一些幸运;替你挖耳朵,并且涂抹在软化耳垢的同时可以为你阻挡恶语伤害的灵药。整个画面的色调和氛围都很美好,所以昨晚上我睡得太好了(虽然做了妈妈去世的噩梦……),后来睁眼发现是9:59,直接错过了经济学的第一节课orz

现在我也在听她的另一个视频,做的是耳朵按摩。有意思的是这个视频和之前那个还有剧情衔接,这家只在午夜营业的耳朵按摩店店主问我是如何知道这里的,根据她的反应来看,是之前那位森林里的店主告诉我的。感谢英文字幕可以让我领会到这种有意思的细节。但是,最近的SS上不去了,也看到了有人因为科学上网而被请去喝茶的消息,我心里悲痛不已……随后第二天便忘了这回事。自己果真是没什么出息啊,哪怕能出去也只是追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并没有好好利用那些网站获取更多知识、素材和资料,以后大概只能靠搬运喂活了。好消息是ins似乎迷之解禁了,希望我常用的网站都能好好的……我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只有祈祷罢了。

关于墓地的另一件事,是周六与母亲买完衣服回家的路上,我们在公交车上聊了很多关于追悼会与死的事情。我们都很平静,她在讲述她的奶奶的故事时,总是不停地吸鼻子,我以为她要哭了,结果只是因为之前逛的二手店铺内尘螨太多,她到现在还觉得鼻子痒。至亲之人离去时,人大概总是反应不过来的,直到在日常生活中处处见到对方的残影,这时才会真切地感受到“真的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出生得比较早,我至今为止大概去过五次追悼会,太爷爷、太奶奶、外公、奶奶的姐姐、李老师,却从未哭过,大概是因为这些人并没有一直在我的日常生活中出现吧。

听父母说太奶奶对我很好,婴儿时期的我总是在午夜醒来,太奶奶因为是老人,也会在那时醒来一次,于是她就会起来逗我,一老一小就这样玩一个小时,到了一点再纷纷睡去。太奶奶的追悼会上,几乎所有人都哭了,包括妈妈和姑姑,我想她应该是个很好的长辈吧。父亲在低头默哀时低声对我说“好好回想一下,以前太奶奶对你多好啊”,但是年幼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明知太奶奶去世了、不会再回来了,我却哭不出来。

外公应该是我生活中接触时间最久的人了,因为我们此前一直是一家四口住在一起。印象里他似乎脾气很倔,父母总是要我让着他。他又很厉害,在泡沫塑料蛋糕盒的圆盘底上用记号笔画上几个同心圈,再晒干桃核,一头插上缝衣针,一头插上鸡毛毽子上的粉红色鸡毛,这就给我做成了一套飞镖;我打小就喜欢画画,有一次他在我的绘图本上给我画了一张西游记的师徒四人,年幼的我看呆了;他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的公鸡,听说是某位交响乐团指挥家所作,他们曾经是邻居;他很会养动植物,有一次他在折腾鱼缸,我被姑姑盯着写作业,等到他整理好、打开鱼缸的灯时,姑姑惊呼一句“真好看啊!”我闻声抬头,见水清沙白,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水草中穿梭游动,的确很美,直到现在还印象深刻;有一年他还用铁丝搭了架子,糊上白纸,给我做了一个兔子灯,可惜我还没点,兔子灯就随着搬家而不知遗失到哪里去了。他有个紫砂壶,他在里面泡很多茶叶,直接就着出水口喝。我试过一次,很苦很苦。现在我对茶和种花很感兴趣,大概也是受了他的影响。他曾经也是很厉害的人啊,却只有我还记得,所以我想将这些事打在这里。

后来因为经常搬家,老人家行动不方便,于是父母把他送去了敬老院。再后来他摔了一跤,开始住院,头脑愈发不清醒,听说已经不认得人了,性格也像个小孩似的,不肯让医生打针。我去探望他的时候,母亲问他“这是你外孙女,认不认识?”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他去世的时候是周五,冬至刚过的一个清晨,只有母亲在他身边,我被父亲叫起来赶到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但是似乎没有人觉得悲伤,至少我没有感觉,因为看到那样只会觉得他是解脱了。我只有在现在打完这些字后才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小时候我喜欢被照顾的感觉,总因此变着法子隐秘地撒娇,于是吵着让外公帮我洗脚,他会教我先搓搓脚背,再搓搓脚后跟之类的小步骤。某天我在那泡着的时候,他说了“如果我死了,我也不要你们给我烧纸钱,人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不要费那么多力气”之类的话。他最后是被海葬的,不过我们现在还是会去扫墓。扫墓其实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了生者吧。

李老师的追悼会我也去了,是出于礼仪和尊重,因为她曾经记得过我是谁,是她所教的那几个班级里的哪一位(虽然之后还是忘记了,可以理解,所以她认出我的那一次反而很让我意外)。那天她所任教的一个班级也去了,几位女生在一起一边互相安慰一边抽泣,还有其他几位我的同级生也在。钉棺材的时候,有一位女性亲属哭到没有声音、站都站不起来,要依靠旁人支撑才勉强没有倒在地上。

总是三颗钉子钉死,第四颗只钉一半,但我还是觉得哪怕是死了,我也不想被那样钉进棺材里,也不想被火烧,最好是把我丢到深林之中自然腐烂。我清醒时怀疑自己即使在亲人离开时也不会哭,却总在做噩梦时流泪。虽然明明是没有真实经历过的事,梦里的体验却很真实,我猜这是一种移情吧,将体验过的类似的感情在这个场景中使用。

从小我便很害怕死亡,夜里总是躲在被窝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死亡多么可怕,一旦死去了就不会有人记得我,就像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后来大概是某种自我防御的机制所致,我开始幻想死亡是幸福而温暖的,一旦我开始想“无意义”之类的事,我能做到在自己陷进去之前回避思考,现在的创作有一部分也是出于想要表达这方面的因素。现在发现不只是死了之后,活着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只是活着而已。没想出生,不敢也不甘寻死,那就这么过吧,直到找到愿意为之而死的目的。一切都在改变,不随意志转移,美好也总是转瞬即逝,今年喝到的很香的茶,明年或许就喝不到了,所以一边享受着一边哀叹着,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继续走,这是到目前为止的我的观念。


Else

小盖碗到了,前段时间在家泡金桂渡月,桂花真是香极了,盖碗也好用不烫手,只是容量小了些,没法招待客人。蛋杯可比我想象中小太多了,不是很知道应该怎么用,送的两个六角杯倒是很好,和小盖碗的量正好差不多。喝到好喝的茶,哪怕什么都不做,内心也十分惬意,全然没有那种“我正在浪费时间”的焦虑,真是神奇啊。

昨天姑姑一家来做客,我们去宜家买了新的餐具,浅灰绿色的,很素雅,拿来盛菜后一下子感觉就不一样了。终于也买了威士忌酒杯,晚上开了之前Whisky L!送的格兰杰12yo雪莉桶,放入母亲做的圆球冰块,第一口实在吓人,酒精味麻痹了我的整个舌头。见我表情奇怪,母亲和姑姑都笑我,决定要试试,结果她们也纷纷吐了舌头XD父亲尝了一口,说是好酒。我还是喝不来,所以到群里说了这事,乌鸦教了我品尝的方法,于是我模仿着尝试,突然发觉咽下去之后真的是唇齿留香,很有意思。而且不知怎么的,这时没有第一口那样烈了,大概是挥发了吧?之后准备入手其他不同的威士忌品尝一下。

在这方面,我的观念被更新了。先前微博上就审美是否有高低这个议题发生了争论,我比较赞同刘大可的说法,即审美确实有高低,不过是从欣赏所需的信息和知识来评判的。欣赏这件东西所需要的经验及知识越复杂,这种审美就越高级,与被欣赏物的高低无关。我正在做的大概就是获取茶与威士忌的知识,好学会欣赏它们吧。不过说到底,都是为了让自己愉悦罢了,顺其自然就好,追求太多反而只会被束缚。

最近开始用Toggl,不过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用,只是暂时记录时间试试看。我明明有空闲时间,却总是在刷微博中流逝,希望它能帮我改变这一点。其实最近不常画画,但是仅仅那样一两次的记录就远超其他时间,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一些问题……而且最近的我也并不觉得画画是痛苦的,无论是表达还是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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